小年有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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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是农历腊月二十三日,北方小年,从这一天起春节就正式开始了,而此前的腊八只能算春节的一个序曲。

记得小时候农村人基本上家家养猪,留待腊月二十三宰杀,猪头用来献祭灶神;没有宰杀生猪的人家通常会找宰杀者讨要几撮带血的猪鬃,用猪血将猪鬃粘到灶神像的两边。请灶神,献祭,上香,放爆竹,点长明灯,春节正式开始。

"上天言好事,下界保平安",灶神是否能保平安可能每个人感受不同,但对于儿时的我来说灶神确实能保平安,眼见的生活一年好过一年。更重要的是总能沾灶神的光,可以敞开吃平日很难吃到的猪肉,一直吃到腻,吃到猪肉开始变味,后面可能还要吃几个月的腌猪肉。

直到现在我还没有想明白农村人为什么要集中在春节杀猪,然后在这一个月内吃到发腻,无论是身体的感受还是心理的感受效用都是负向的。为什么不能大家错开时间宰杀,然后常年吃肉?在春节杀猪的唯一解释可能是春节前是天气最冷的时候,猪肉容易存储;但这却不能解释为什么大家要集中宰杀,难道真是为了用猪头献祭灶神?

随着年龄渐长,大家的生活越来越宽裕,平日吃肉的机会越来越多,而冰箱也进了百姓家,因此春节杀猪的人越来越少。而我也大概有二十年没有在农村过春节,不知道大家现在是否还请灶神。猜测应该是不请了,因为我知道现在连祭祖流程都简化了,拜年也电子化了,一个家族围炉夜话守岁的习俗早消失了,比起这些来营养过剩下灶神的重要性就更低了。

小年有感

没有了灶神,也就没有了小年,没有小年春节便没有正式开始,于是春节的仪式感便趋亡。而在疫情下今年的春节定位“原地年”,不能家乡团聚就失去了共同的传承习惯,我猜想今年的春节可能会更“日常化”,听重要同志讲话、看春晚、上网、刷抖音、玩游戏等。

到了小年,我依然对春节的到来没有任何感觉,甚至开始为春节的电话和短信拜年而烦躁。或许是疫情隔离下形成的安静生活习惯排斥喧闹;或者是疫情直面本质的思维让我失去了对礼节性的问候兴趣;或者是一年的减少接触已经拉远了我和亲友们的心理距离;或者是又长一岁的中年烦恼。

小年已经变成了日历上的一个节日,如果不看日历很可能会遗忘它;春节原来的意义在于团聚,如果不能团聚那么春节的意义可能仅在于长假。没有了灶神、没有了仪式、没有了团聚,春节已经越来越日常化。传承了三千年的习惯,居然只用了三十年就消亡了,而且中间并没有任何法制因素的影响,由此可见所谓的传承和文化其实也很脆弱。

文化如此脆弱,那我们的思想呢?“阮明为钱,出卖思想;祥子为钱,接受思想”,只要价钱合适思想同样脆弱。那灵魂呢?西方常有人将灵魂出卖给撒旦。好在我们没有撒旦。

一切皆有价,预示着一切皆可买卖,可买卖就不那么珍惜;于是失去精神停留的圣地后我们越来越物化,越来越空虚。

人越缺少什么就越珍惜什么,童年过年对我来说最大的意义是吃肉;而现在过年对我最大的意义是传承和情感的重温,但似乎这两者已经越来越遥远。

人越在意什么就越畏惧什么,大概类似于“近乡情怯”。内心深处我想找回童年春节的所有记忆,于是越到春节越“情怯”,越临近越烦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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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• 老麦
      老麦 4

      现在节日的氛围是越来越淡了

    匿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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